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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 22:15: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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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河湾西溧河像一支长号从遥远的西北天空迤逦而来,渐渐融入洪泽湖中,在大湖的一角形成了这喇叭状的溧河湾。经年洪水带来了肥沃的泥土,也带来了千姿百态的水草和安居乐业的鱼儿、鸟儿。公元1954年溧河两岸筑起了防洪堤,护林人和几户渔民把临时的家安在河堤上,堤上的刺槐便自由自在地高耸起来。堤下稀稀疏疏的三两株柳树也不甘示弱,拼命地繁衍后代。以致每年夏秋之际汛期来临,低矮的柳树儿就自怨自艾地在洪水中跳舞。深秋时节,洪水的痕迹渐渐淡去,草色淡黄,水色澄清,柳树那紫红色的根须纵横交错的显露出来。癞蛤蟆在这紫红色的“丛林”中随便找一处窟窿就是一个安乐的家。偶尔有两只晃着肚皮的母猪鼻上顶着螺壳,嘴里嚼着草根晃过来,与蛤蟆的大眼对视两秒,哼几声又慢慢吞吞地踱过去,似乎很是不屑。
溧河堤以东是一片低平广袤的平原,千百年来,黄河多次泛滥,这片洼地在洪水的蹂躏下竟也淤积了一层厚厚的沃土,村落就是这片土地的衍生物。据老年人说,祖辈们从山西喜鹊窝移民过来,看中了这块地方,便安了家。为了对抗水患,盖屋时家家都把地基垫的高出平地许多,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宛若建在高台之上,因此这儿的村庄起名多带有“台”字。五岁的小六子生活在距溧河堤约二里地的村庄上,因李姓居多,庄名便顺理成章的称作李台子。幼小起,小六子就常常被阵阵清脆悠扬的声音吸引,那是河堤上灰色雁鹅和长脖子白鹅在歌唱。他常常不由自主地面对夕阳从家门口往堤上望,那掩映在刺槐林中闪着亮光的河堤宛若一条深绿色的巨龙向西南方蜿蜒,不知是鹅儿们的歌声引着巨龙游动,还是绿色的巨龙带着这悠扬的歌声延绵。伴着歌声,常有片片白帆在刺槐林上空移动。他幼小的心中,白帆庄严圣洁,充满神秘。
农历五月,夏日轻风突然变的热辣起来,几天之间,田野换上了金装,玉米、小麦开始散发阵阵诱人的成熟气息。队里那片空阔的打谷场上,到处是大人们忙碌的身影。场东南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圩沟,这条宽阔的沟两岸长了许多高大的柳树,如一条绿色的屏障绕着圈子将村庄包围。沟边不远处横放一碾盘,四叔抱着长长的镰刀在碾盘上使劲地蹭着,蹭一会就抄一把水撒在刀上;狗大爷左手攥着木柄,右手抓住耧耙头,照准碌磙咚咚猛撞;一群妇女围着圈在场上泼水,泼一层水,撒上一层麦糠。几只牛儿静静的站在旁边,脖子上套着光溜溜的十字形牛梭。两根粗麻绳,一端连着牛梭,一端系在夹住石磙的名叫磙栝的木架上。它们随时等候着轧土场的吆喝声。谷场北面盖了七八间草房。自西向东,两间仓库,三间牛屋。最外面几间盛农具和干青草,冬天,散发清香的莜草堆到了房梁,这里就成了麻雀和孩子们捉迷藏的好地方。现在,这几间屋子空空荡荡,成了人们乘凉的好去处。小六子凑到牛屋前的一辆大牛车那儿,三叔、全发和少典三人正忙着给那辆牛车上油加塞系缆绳。那辆牛车两只高大的木轮上钉着几只生锈的长趴钉,轴头套着铁箍。此外全身都是木头做的。看见车身左右两只比自己脑袋高出许多的大木轮,小六子顿时兴奋起来,顺着前面小木轮边的桁杠爬了上去。三叔的喊叫声未落,他的肚皮上、腿上已经粘了一片片油污。
小六子的三姐大他二岁,往后这几天,姐弟俩和本队里其他几个孩子每天都要守候在南湖通向队场的路旁拾麦穗。远远地,少典他们架着装满小麦的大牛车如小山似的移过来,渐行渐近。只见三叔和全发背倚木叉柄,敞开怀坐在麦垛顶上,四只脚随着牛车有节奏地晃动。“山”下,少典侧身坐在车把上,衣袖卷起,露出古铜色的胳膊,左手扣住驾辕的牛绳,右手捏一细长的鞭杆,鞭梢系一蓝布条,特别显眼。随着牛车咯——吱,咯——吱的响声,少典仰着脖子对蓝天吼起来“嘿——,嗨呦——,啊嘞牯子啊——”最后这个“啊”字,声音拉得又长又响,恍若霹雳,令人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这段通往队场的路两旁长着许多洋槐和风杨,牛车经过时,树梢总会强行截留几把。车过后,孩子们便一拥而上。眨眼功夫,地上便拾得干干净净。抢不到麦子的孩子,拾起土块砸向树梢,期待挂在树梢的几根跌落下来。
由于年纪太小,小六子抢不到撒落的麦穗,就使劲地追着大木车跑。前面有一处深深的车辙,车到那儿总会绕开它而左摇右晃几下,三两株开小差的小麦趁机滑落到地上,就跟小六子姓李了。
南湖的地,像海洋一样广阔,长出的麦子几天也收不完。这天午后,大牛车已来回走了三趟。那处深深的车辙让小六子屎冒一丈——系成把的麦子装了半个粪箕。傍晚时分,血红的太阳滑向树梢,头顶不时有小鸟扑喇喇地飞过去。田野里开始出现妇女收工回家的身影,小六子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响起了。一年难得吃上的几次小麦面饼,这天中午胀的他肚皮蒙鼓蒙鼓的,竟然还是撑不到晚上。
远处再次出现麦车小山般的身影,霞光中,吱嘎——吱嘎的声音越来越近。小六子打起精神盯着这座移动的麦山,车上的人已躺了下来,少典嘴里轻轻哼着什么,眯着眼看着驾辕的老牯牛“大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引领着麦车前行。老牯牛年纪多大,右前腿什么时候瘸的,小六子都不知道。只见那副高大的身躯瘦骨嶙峋,头顶两只粗大的犄角如张开的臂膀指向天空,目光沉静。四只蹄子呈八瓣撇开,边缘出现道道裂纹,像成年男人脚上穿旧了的布鞋随时会脱落。左边的是一头刚刚长出六颗牙的小牯牛,青色的毛肤经过这几天的劳作已转为浅灰,耷拉着脑袋,没精打彩的眼神看着脚下,身上的拉绳不紧不松的搭在肚子上。右边的那只成年牸牛嘴里咕哝着,鼻孔里吹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脚步微颤,似乎很是疲惫。夕阳下半个身子已触摸到河堤上金色的刺槐树梢,云朵在湛蓝的天幕上投映着各种色彩,麦车长长的影子从村前的麦茬地移到爬满瓜藤的篱笆上,又移到远处灰白色的草屋顶上,小六子瘦小的身影也掩没在这移动的影子中。就在这一刹那,巨大的影子不再前移,小六子眼睁睁的看见麦车那巨大的木轮深深地陷入面前的车辙中去。
整个麦车大幅度地向后倾斜,前面那只小木轮离了地,三叔和全发像两捆麦子滚落下来。
“怎么弄的?”三叔一手摸着屁股,一手撑着地爬起来。
“掉下去了。”少典在前面骂道,“熊大别子,眼瞎得了。”
“看看车轴坏么。 ”全发顾不得揉胳膊,姿势也没换,趴在地上伸长脖子向车底望。
“没有事!轴没坏,绳没松。”
“狗日的大别子,走路不长眼。”三人一边骂老牯牛,一边扳住车把使劲往下按。可车头愣是倔强的翘着,一动不动。小六子看得张大嘴巴,忘记了去拾散落的麦子。
“没有事,能拉!你俩稳车把。”少典跳上车头,扬起鞭高叫“哦——牯子啊,驾!”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三只牛身上的拉绳紧绷起来,咯吱咯吱声中,车头的小木轮缓缓地着了地。
少典叉开两腿骑在车把上,虚挥鞭杆继续高声吆喝。另外俩人迅速闪到车两边,矮下身用肩膀抵住车帮,似乎要将整个麦垛扛起来。此时,三只牛一起用力,前腿微曲,后腿使劲撑住地面,身体努力前倾,成了三张巨大的弓。
大木轮一次次缓缓地从车辙里升起来,又一次次坠落下去。小六子睁大眼睛紧张地看着,把手中的麦子攥出了汗。
三个人和三只牛停了下来,六个家伙同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此刻,夕阳变得又红又大,刺槐林也好像猛地亮了许多。
少典再次跃上车头举起了鞭子。
“牯子啊——”凄厉的叫声中,一声闷响,少典手中的鞭子结结实实地抽在大别子的肚子上!老牯牛庞大的身躯迅速颤抖一下,这一瞬间,小六子看到了他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一幕!大别子突然屈起两条前腿跪在路上,它的头努力向下钩,睁的大大的眼睛,像是要脱眶而出。与此同时,那只牸牛也颤微微地跪了下来 。小牯牛看了看身边,也咕咚一声跪了下去。
没有了喊叫,四周突然沉寂下来。拉绳迅速绷紧,哀叫着,车轮在深深的车辙中缓缓升起……车辙前面是两滩鲜红的血迹。
湖水逐渐耗下去,溧河湾大片芦苇似乎一下子长高了许多,香蒲草、茭白、水葱和一大批有名无名的水草一齐来了精神,趁机疯狂扩张,占领了干地、泥汪和浅水洼。圆的,扁的,宽的,窄的,长的,短的,各种形状的叶子挨挨挤挤。浅黄,深绿,淡紫,粉红,各种深浅不一的色彩一夜之间冒了出来。在这片以绿色为主调的背景上,白色的鹭鸟不停的展示那优雅的舞姿,褐色的野鸡时而扑棱棱地来次短程滑行,时而躲在草丛里厉声尖叫。低调的黑鸪鸪头顶红帽缩着脖子在没膝的草丛中钻来钻去,苇丛里传来一阵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夏日勃勃生机就在溧河湾的热闹中显现出来。
洪泽湖畔的初夏,麦收后紧接着插秧,这阶段是人和牛儿最忙碌的时候。整个村里没有一台拖拉机,耕种的活儿都落到牛们的身上。一个月下来,不光人显得格外疲惫。牛儿也掉了膘,身上的短毛没有了光泽,显得乱糟糟的。
过了这段时间,农活骤减,人和牛就都来了精神。湖水猛退,尺把长的黄颡鱼头一天还在菹草中漫游,第二天就会惊奇地发现自己的领地只剩下桌面大的水汪了,而且里面挤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鱼儿。一只长嘴水鸟经过,几十只临时居民顿时乱作一团,污泥被搅起来,平静的旅馆立刻变得浑浊不堪。胆小的麦穗鱼慌乱之中跳到草上,拼命地摆着尾巴……一大早,李台村男女老少携叉背篓翻过河堤,淌过航道,三三两两消失在苇丛那边,溧河湾深处的喧嚣声便随那混着泥腥味的湖风顺着芦苇荡的空隙四处飘散在草地上空。
每天看着父亲和哥哥两腿污泥背回满满一篓鱼儿,小六子都会一边抚摸着黑鱼的背鳍一边小声地向父亲提出自己想明天跟去下湖。可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父亲总是让他跟着妈妈去西湖地割猪草,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大人们背着包袱和渔具的背影消失在刺槐林那边。
这天晚饭照例是杂鱼锅贴玉米面饼。妈妈烧的杂鱼吃起来总是那么香,小六子连吃带喝,肚皮撑得西瓜似的,却只咬了几口玉米面饼。他最不喜欢吃玉米面,比起玉米面,他更不喜欢吃的是山芋。一年四季,从冬到秋,只有麦收时节才能吃几天小麦面饼,还是掺了麸皮的。其余时间,除了大年三十那天,没有哪天不和山芋打交道。灰不溜秋的山芋面,烧的稀饭黑乎乎的,做饼也是黑乎乎的。孩子们经常唱道:“柏油稀饭柏油饼,不吃它还饿得紧。”提起吃山芋,他的嘴里就会淌酸水。刚放下碗,父亲就说:“小六子,明天跟你四爷下湖放牛去。”小六子听了,连忙叫声“噢”,因为他知道,四爷(其实是四叔)脾气好,跟着他放牛可以享受骑牛的快乐。
吃过早饭,父亲把他带到队场东南小河畔一排高大茂密的柳树下。这里每棵树上都拴着一条牛,黄牛都站在树下乘凉,有几只水牛则泡在水中。小六子一眼就看到那天拉车的大别子,牛们或卧或站,姿势各异,但嘴巴却都在不停的咀嚼着。一只毛色浅灰的漂亮小牛钻到妈妈的肚底下“吧吧”地吃奶,吃一口,拽一下,吃一口,拽一下,把母牛的乳头拉的好长。母牛悠闲地甩着尾巴驱赶牛蝇,一边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孩子。父亲和四叔聊了几句后,把一顶大草帽戴在小六子的头上,给他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听你四爷话,好好放牛。”
最南边的那棵老柳树被水牛们蹭掉了半边皮,树身也被牛绳磨得光溜溜的。四叔从那牵了一头牯牛来到小六子跟前,这牛全身深青色的毛发光滑油亮,四只牛腿像四根柱子稳稳撑起庞大的身躯。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对牛角,那扁扁粗粗的角在头顶盘成了一个圆圈,角尖之间的空隙似乎只能容下小六子的两个小拳头。四叔右手扳着牛角往下按了按,嘴里喊道:“角!角!”大牯牛便低下头,毛茸茸的脖子犹如大肥猪的腰一般展现出来,它把鼻子贴紧地面,圆盘似的角斜对着小六子,小六子两手抓住角尖站到它的脑袋上。牯牛缓缓抬起头,向后仰起,小六子就顺势爬到那宽宽的牛背上了。看看四周,田野从来没有这么广阔,郁郁葱葱的大河堤也突然近了许多。
四爷将一根根牛绳缠到牛们的脖子上,在小六子身后侧身坐下,一声吆喝,牛儿便三三两两沿着队屋后面的土路向西进发。小六子先是两腿叉开,双手抱着牛肩上那块颤动的大肉疙瘩,趴在牛背上。走了一会,觉得牛背比预想的稳当得多,就直起身向前方观望。牛群距河堤愈来愈近,他开始学着四爷的样子,两腿侧在一边,一会面向北方,一会面向南方,向远处眺望。
前面的牛儿沿着刺槐林中的小路上了河堤,陆陆续续翻过堤去。小六子的这头牛刚到堤下,四叔就跳了下地去,大声呼喝没上河堤贪吃树叶的牛儿。此时的小六子没有了刚才的悠闲,他死死抓住牯牛脖子后面的长毛,张开两条腿,像只牛虻紧叮在牛背上,防止自己滑下去。上了河堤,也许是大牯牛觉得背上的这孩子不够老练,它竟斜着身子从树林里钻下去。这下可好了,小六子虽然没有刚才上坡那样紧张,胳膊和腿上却被树针儿使劲拉了几道口子,火辣辣地疼,那顶大草帽也歪在旁边,样子是相当的狼狈。出了刺槐树丛,河堤与航道之间是一片不太开阔的河滩,滩上稀稀疏疏的柳树似乎永远也长不高,树下的茅草也稀稀疏疏的提不起精神,只有癞蛤蟆个个头大肚圆,昂首阔步。大牯牛就在这里听到了四叔“喔——喔”一声长长的呼唤,它停下脚步,身后几只嘴里嚼着嫩树头的母牛跟了上来。
“六子,会不会凫水?”
“会,刺猛子,打漂,都会!”小六子直起腰,大声回答。
“拽着牛尾巴,等会过河不要松手啊!”
于是,小六子又体验了一次骑牛过河之旅。河水一天比一天浅,此时的河水刚好浸湿大牯牛的脊背。牛头仰了起来,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四只蹄子有节奏地划动着,小六子只觉得身边的水快速向后退,自己在水上不停地向前飞。这种快乐的感觉还没过足瘾,就已经到了对岸。上了岸,大牯牛站稳身子,脑袋猛地抖动一下,牛头周围立刻溅起一阵水雾,小六子感觉下了一阵细雨。他明白了,牛儿有自己擦水的办法。
走过一片芦苇荡,眼前豁然开朗,只见齐膝的草儿连成片涌向远方,深绿之中不时夹杂些乳白、浅黄或淡紫色;不知名的小鸟忽飞忽落,偶尔有几对还会抱成一团自天空滚落下来,又倏地钻进草丛中去。身后的芦苇荡自北向南,一直延伸到草地和蓝天白云交接的地方。一阵风吹过来,耳边响起沙沙的声音,草儿起伏连绵成了翠色的海。
小六子坐在牛背上,掀起大草帽,好奇地四处张望,四叔在不远处的苇丛边嘎吱嘎吱地折着芦苇,牛儿们则在埋头猛吃。一只撅着尾巴的细腰小牛犊一蹦一跳地蹿过来,伸嘴嗅嗅大牯牛的屁股,然后仰着脑袋使劲翘起上嘴唇露出红红的牙龈,似乎在宣布品尝的结果——好臊啊!小家伙保持这种姿势去蹭大牯牛的脖子,谁料大牯牛毫不领情,轻轻一挥鼻子将它掀了个四脚朝天。看到这情景,小六子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嘴还没合拢,忽听一阵“唧唧”的叫声自身后传出。他转身低头往下一看,只见一丛茭白展开那长长的叶子晒太阳,叶子下面,几只黑乎乎毛茸茸的小鸡模样的家伙正在快活地钻来钻去。小六子倏地从牛背滑下来,低头钻进茭白丛中向小鸡们扑去。几只小动物正玩得高兴,突然见到一个庞然大物出现,立刻吓得四散逃窜。
四叔折弯几根粗壮的芦苇,把它们顶部绞在一块,在上面盖一层青草,苇地边就出现了一座凉棚。他拾些干草准备铺在地上,小六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四爷,小鸡!”一只红嘴唇全身长着黑绒毛的小家伙被放到干草上。
“呵呵,乖乖,这是你家小鸡啊,”四叔一边笑一边摸摸那只瑟瑟发抖的“小鸡”,“这是红冠子。”
“不是的,是小鸡。”
“跟你讲了,是红冠子,你还不信。”
“就是小鸡!”小六子倔强地坚持着。
“好好好,那你就带回家喂吧,看看能下几个蛋。”四叔咧嘴呵呵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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